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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黑龙王

第七章 黑龙王

希德不会认错那头可怕的巨龙,那正是他们要刺杀的对象,黑龙王哈迪斯。而能够坐在他背上的人,就只有他的守望者,阿普苏王国的人族之王,米歇尔。

在圣王奥古斯莱斯统一帝国后的一段时间,旧龙国的异兽各族中都大规模出现了“狂化”的症状,失去理智的异兽会无差别的攻击所有眼前的目标。而其中最强大的种族,龙族,受到的影响尤其巨大。在“狂化”爆发初期,龙族对于事态的处理分为两派,以当时的红龙女王弗丽嘉为主的南方派主张在平时通过“刻印结界”封印自己的力量,化为人形行动以防止力量失控;北方派则以当时的金龙公爵乌勒尔为首,则主张与善于控制魔法力量的人类订立契约,通过守望仪式将力量寄存在人类身上。两派因此发生冲突,甚至演变为战争,但最终,随着女王自身陷入疯狂,漫长的战争才迎来了终点。残存的龙族和选择相信人类的异兽们移居到东陆北部,在守望者契约的基础上建立了人龙共治的阿普苏王国。南方的提亚马特联合王国则逐渐变成了由不相信人类的其他异兽种统治的国度。有趣的是,在战争结束后,就再也没有出现所谓狂化的情况。

眼前的这个人,就是阿普苏王国的第一任国王,黑龙王哈迪斯选择的守望者,也是侵略帝国的凶手之一。想到此处,希德的右手握住了别在腰间的剑。明明也曾身为人类的一员,为何此时却要向人类刀剑相向?难道强大的力量和悠长的生命真的可以让一个人变得如此疯狂吗?

华贵的头盔千年来一直掩盖着他的面容,没有人知道他的样貌,他的名字,或许就是个无名无姓在乱世中被龙族选中的幸运儿,或许也正是拜这位所赐,帝国和王国在近千年的时间中并没有爆发战争,但现在,他以前是谁,做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笼罩城市的屏障已经充能完毕,但是城墙上的卫兵和魔法师都本能地认识到这个流光溢彩的蛋壳并不能保护自己的生命安全。远处漆黑的身影就像黑夜降临一般触动着人类最原始的恐惧,而注视着这一切的人们只能颤抖着等待审判。

身边响起了盔甲碰撞的声音,手持重盾的佩特拉挡到了希德的身前。距离很近,希德甚至可以隔着厚重的钢板听到她的心跳声。

“希德,不要离开我好吗?”佩特拉就这样背对着希德讲话,甚至没有转过身来,“我会保护你的,无论如何。”坚定地语调中,不包含任何迷惘。

“放心,我会想办法安全地取下他的首级。”希德有些惊讶和不知所措,但现在显然由别的感情盖过了佩特拉给他的冲击。夺取战场上的荣耀,这句话也不知道希德是不是在开玩笑。

弗德罗城外环绕着被魔力滋养着的密林,就算登上城墙也不清楚敌人到底有多少人。但是前线还没有传来元帅战败的消息,应该不会有大批敌人如此深入,不过这些巨龙已经不算少了......也许城外会有援军?他们围而不攻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就在希德试图分析目前形势时,加雷斯出现在了城墙上。这位聚集了大量冰霜元素的大贤者一下子吸引了敌我双方的目光,城内无论是像希德一样观察局势的冒险者和佣兵,还是匆匆结成魔导阵型的魔法师们,都因为他的现身而松了一口气。

如果是加雷斯大人的话,龙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陛下,探子已经将法师学院调查完毕,并没有发现圣母。”米歇尔终究还是亲耳听到了这个消息。

“明白了,接下来搜查公爵府和其他可能存在的暗门,但我认为圣母可能确实是不在这里了。”

“是。”

“行动中没有发现帝国的‘影’部队吗?”

“没有,所有的魔法师都被调到城墙防守,我们的人已经控制了学院,没有发现异样。”

“这样啊,那继续执行任务。”米歇尔中断了和弗德罗城内的通讯。

我原本以为帝国放我进来是和我一样想要调出法师学院的守备,然后找到被这些法师们带走的圣母,但他们竟然毫无行动。难道真的愚蠢到认为能吃掉我们这支部队吗?米歇尔陷入了沉思之中。其实当他亲自来到城外时,通过空气中魔法元素的帮助,他就大概感觉到圣母不再城中了,探子的信息不过是验证了他的感觉。

“怎么办?看来你的猜测不太正确,也许那就是一场普通的火灾,大了点罢了。”米歇尔脑中响起了哈迪斯的声音。

“不可能,就连被封印在禁地的那个东西都消失了。这绝对不是什么可以放之不管的事。”米歇尔反驳道,“而且圣母是不会死的,更不会消失。”

“但是那边的法师也不会自己去死,更不会消失。要强攻吗,反正之后肯定也要啃这块硬骨头。”交流间,哈迪斯的呼出的气体中已经出现了若隐若现的毒雾。

“不失为一个方法,但是后面帝国的大部队就要来了,就算能攻下,应该也会损失不少。最好的选择应该是直接撤退,虽然看起来确实很难看。说到底是我赌输了,没办法。”

米歇尔原本的计划是佯攻弗德罗城,待城内探子将圣母带出城后立即撤退。此次选择的部队也都是便于长途奔袭的种族,撤退的话帝国是拦不住的。但是,圣母不在这里的话计划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只是单纯的浪费时间。

“没想到你还留着点理智。”尽管通过守望契约的通话是不带任何语调和情绪的纯信息交流,米歇尔也能听出哈迪斯的挖苦。

“荷夫,你带着狮鹫配合降落到地面的奇美拉部队驱逐在东边一路和我们一起来的小股帝国部队,他们应该不会接战,赶出战场范围后你们就直接前往预定地点警戒。”

“萨特,你带着血蝠部队负责后方的警戒,如果发现敌方大部队立刻向我汇报,否则子夜时撤到预定地点和荷夫汇合。”

放下通讯水晶的米歇尔无奈的叹了口气,出声和哈迪斯说:“走吧,咱们去会会那个老家伙,不能让他的魔法打扰了我们的撤退。”

“十个他加起来有我们俩的年龄大吗?”

“人类是靠看脸来判断年龄的。”

“那他们能通过龙的长相推测龙的年龄吗?”

“......非契约者应该不行。”

“那你可以,你还对着我说他是老家伙。”

“你今天话出奇的多啊。”

“难得你失算了,庆祝一下。”

加雷斯凝望着盘旋在空中的巨龙,他不知道巨龙为何会到来,他也不想知道。他现在考虑的,就只有保护这座他视为珍宝的弗德罗城,和他的学生。为此他不惜拼上自己的性命。

数息之后,数十头黑龙向着结界喷出了强腐蚀性的酸毒吐息。黑色的吐息遮住了结界的光辉,也挡住了城内人的视线。结界在侵蚀下发出了吱吱的碎裂声,旁边维持结界的魔导师团连忙提高了魔力的输出量。龙翼的破空声就在耳旁响起,令人作呕的毒雾已经渗进城内,粘稠的酸性溶液正沿着结界向下流动,就连身旁的魔法元素也变得躁动不安。不堪重负的结界就像是人们紧绷着的心,随时都有可能崩溃。

“不行了,魔力输出已达峰值,但结界的稳定性还在下降!”负责维持结界的第二魔导师团那边发出了悲鸣。

“全员做好战斗准备!”随着加雷斯的声音借助魔力在每个人耳中响起,一只黑龙的巨爪彻底击碎了结界,踩在了城头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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